【肖战水仙】《棋子》(二)冲言 世界独家
当夜言冰云行至落脚的小院时,雨已渐弱。
言冰云抖了抖伞上的雨水,利落地收束起来叩响门扉。
(资料图片)
一声长,两声短,是安全的信号。
门内传来匆匆的脚步声,有水花溅起的吧嗒声。
小厮诧异地看着去而复返的公子,但只愣了一瞬便闪身让言冰云进去,顺手想接过他手中的雨伞。
言冰云的视线落在那柄伞上,手未松开:“不用。”
“那我现在去烧热水,公子您赶紧回房换件衣裳吧。”
那头范闲也听到响动穿好衣裳起身出来了。
范闲是儿时父亲给他寻的玩伴,与言冰云一起听学,当谋士培养。
平日里言冰云不能随意出门,全靠范闲给他讲述。
现下言家落难,也只有范闲一人留在他身旁。
“公子怎么…事情进展得不顺利?”
“太子邀我上马车,我拒绝了。”
言冰云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句,便自顾自地回房换衣裳了,留下范闲满头雾水。
待言冰云沐浴完绞干了头发,范闲早已按捺不住。
“公子原本计划并非如此,怎么?”
言冰云垂眸,手中握着伞柄轻轻擦拭伞面,水珠滴答滴答落在青石砖上。
“送上门的东西总是得不到重视的,更何况太子。”
青灰色的丝绢伞面素雅低调,衬着修长的手指如玉骨般,在昏黄的灯影下泛着润泽的光。
“有借便有还,不是么?”
就这么安静地过了三日,直到范闲都快坐不住了。
小院门口午时悄无声息地停了一驾马车,朴素不起眼。
有佩刀侍卫守在车旁弯腰行礼。
“我家主人几日前在此处落了一样东西,不知公子今日可有空入府一聚?”
这次言冰云并未拒绝,颔首答应,怀中捧着一个细长的木盒上了马车。
车轮辘辘驶过繁华街市,不知过了多久,嘈杂声音渐渐远去,最后马车停在了东宫门口。
“公子,到了。”
言冰云睁开眼,轻舒一口气,撩开了车帘。
入了东宫被侍从带领着绕过蜿蜒的小径往一片苍翠处行去。
侍从微不可察地用余光观察着言冰云,只见对方一袭白袍,目不斜视,身姿笔挺地抱着深色檀木盒不疾不徐地跟在其后。
素白的脸上不见畏惧亦无喜色,丝毫没有初入东宫的波澜起伏。
倒与以往那些美人不同,侍从心中暗想。
走了快一刻钟,两人转过小径尽头的弯,入目是一片葳蕤的竹林,斜枝密叶,竹影萧萧。
竹林当中立有一亭。
男人的侧面鼻梁高挺,浓黑的剑眉斜飞入鬓,独自一人坐在亭中对弈。
侍从在竹林外便止步了,弯腰请言冰云入内。
衣袍拖曳出沙沙的声响。
李炬峣恍若未觉,并未抬头,直到言冰云拾级而上,才懒洋洋开口道:“公子若不嫌弃,可否与我对弈一局?”
言冰云脚步一顿,他在马车上阖目时已在脑中想过许多对话,可太子却不按常理出牌。
这是试探他,还是随口一提?
言冰云抓着木盒的手紧了紧,随即俯身将木盒搁置在一旁,撩袍端坐在李炬峣对面。
纤长的指尖捻起一枚白子,棋子是象牙制成,莹白如暖玉,此刻被捏在言冰云的指尖黯然失色。
李炬峣的目光落在指尖上的一点粉,摩挲着棋子的手指微微用力。
棋品见人品,言冰云半点没保留,对弈时藏拙太容易被太子看穿。
更何况太子年轻时曾行军打仗,战神之名赫赫,这样的人会垂怜弱者,但绝不会倾心。
竹影逐渐西斜,言冰云落下最后一子。
“承让。”
夜间寒气渐重,竹林更甚。
言冰云前几日才淋了一场雨,手已经透出生冷的白。
太子并不好对付,他对弈过程中一直紧绷心神,现在棋局结束,心弦一松才察觉出寒意。
李炬峣目光落在言冰云泛白的唇上,起身捞起一旁的玄色织金大氅披在了对方肩上。
言冰云被这骤然拉近的距离惊得屏住了呼吸,书中的圣贤道理他可以信手拈来,但却从未与他人这般亲近过。
心跳停了一息,指尖攥着大氅竭力镇定,但被陌生的龙涎香气萦绕着,耳尖仍是烫红了。
李炬峣看着那抹红无声地勾起了唇,又很快敛了回去。
李炬峣收回手拉开距离:“竹林寒露深重,公子前几日才淋过雨,失礼了。”
接着看了看周围的天色,开口邀请道:“劳烦公子陪我对弈,想必费了不少心神,不如用完膳再回去。”
言冰云借着暮色掩住自己不自在的神情,颔首应下。
至于那柄本该归还的伞。
被两人忘在了亭中,无人提起。